【原创耽美】草芥
他名米苒,为民国某富商之子,仪表堂堂,得无数名媛心悦。却可惜……
那日他不顾家人反对,执意去往地处江南的南城,挑选男宠。
南城之郊,有水声潺潺。溪流缓缓,有一少年翩然。
肤白胜雪,眼瞳深邃,一笑如清风……
“请问,有什么事?”那少年发问,清脆的声音略带羞涩几分,唤醒了他的旧梦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他竟一时说不出口。
令他惊异,少年知晓原委之后,却是欣然答应。
他名殷曦涣,本为民国初年的一名戏子。却为了心悦的师弟,而卖身为男宠。
五千大洋,他们定下婚约。那戏子无怨,只求在成婚前,可见师弟一面。
他未答,被戏子看作了默许。
于是,他看着他采花做月饼。
于是,他看着他提篮悄离去。
于是,他看着他泪眼婆娑归。
“没事的,他……他不要你,我要你,我养你,你跟我走,好不好?”
那怆然泪下的戏子,点头同意,伴着嘤嘤的抽泣。
那日,锣鼓喧天,凉风拂过那戏子发间的红纱,亲吻着他的脸庞。
那日,那戏子嫁衣似火,让夕阳,都逊色三分。
那日,那戏子随他归家,拜堂之前,无意瞥了眼道贺的宾客,泪便是夺眶而出。
他不知他望见了何人,只知拜堂成亲之时,他是宁死不从。后被逼急了,直接是咬舌自尽。
终是命保住了,却再无法言语,罢了。
“曦涣,那日……你到底看见什么了?”
他尝在某个明月清风之时试探过,可对面人不语,只报之以泣。
开始,是与他分床而息。后来某夜月黑风高,他闻那戏子一人而泣,便轻声发出了邀请。本是不报希望,却见戏子悄然点头。
于是,他将他拥入了怀中,便拥了整整一夜,吓到了他第二日清晨过路窗口的阿妹——米兰。
他忽而忆起,阿妹每次望见那戏子的神色,皆是冰冻几分,而那戏子,亦是如此。
又是一莫夜,桌沿的灯红酒暖,阿妹微醉,一声声道着“对不起”,却不知是对谁说的。
时光荏苒,一年光阴转瞬即逝,那戏子终是答应,重新举行婚礼,与他拜堂成亲。
婚礼之前,戏子的故乡,却是忽而传来一封家书,道了他三个师弟的死讯,似是与外敌同归于尽。
泪水湿信纸,泣声痛谁心?
不知。
但知几日之后,他家的后院便开满了曼殊沙华。
那一地朱砂,似血,美丽,妖艳。
那戏子偏执于旧事,而他,再不提那事。
后来,夜色静谧,却恨那枪炮之声不才,将其残忍撕裂。
“东亚病夫!败类!垃圾!”
那绿色的军装,那别扭的中文,闯入他们卧室的人,好个过分。
他悄然护那戏子在了身后。
“恶心,恶心!”
恶言咄咄,他却是横眉冷对。
“过分!怎么可以……”
那是听闻动静后,匆匆赶来的阿妹,却是话未了,人先倒。
月色昏黄,挥不去的,是何人的血与伤?
“明天早上,五万大洋,否则……”
那绿色军服嚣张地指向阿妹瘦小的身躯,便是大步离去。
那戏子浑身发抖,愤怒如斯,深邃瞳中多讽刺,而他,跪着地上,一遍遍喊着那身躯的主人——那不归人的名字。
“莫怪疯骨太偏执,今生只求如傲雪。”
却见那戏子,蘸血写下字两行。
“我们今生,拜天拜地拜父母,都不会像日寇低头!”
又是一日清晨,佳期如梦。
那处人家火光肆虐,灼伤天涯,初阳自惭形秽,隐去光芒。
“你看,这一分火光,可想你那日的嫁衣?”
那戏子悄然点头,反手搂住了他的脖子,唇瓣贴上了他的唇。
他笑了,笑赴火之人,成双。
奈何桥旁,何奈何?
据说,许久之前,有人,已在这里为那戏子留下了月饼。
曼殊沙华馅的,他的挚爱。
“真的,不一起吗?”
那戏子望向忽而停住脚步的他。
他只是假笑,得以扮作从容。
“你先,我在后面跟着。”
那戏子听闻此句,便是翩然而去。
他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却是忆起一句话:“戏子入画,一生天涯。”
可是……
放下吧,反正,只是执念……
他尝试说服自己。
可是……
下辈子,我愿沦为万夫指,与草芥友邻,也要……也要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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